2019年第9期《求是》杂志刊发了习近平主席的重要文章《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这是习主席2014年3月27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习主席在文章中提到了陕西法门寺唐代地宫出土的精美琉璃器皿，他说：“1987年，在中国陕西的法门寺，地宫中出土了20件美轮美奂的琉璃器，这是唐代传入中国的东罗马和伊斯兰的琉璃器。我在欣赏这些域外文物时，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对待不同文明，不能只满足于欣赏它们产生的精美物件，更应该去领略其中包含的人文精神；不能只满足于领略它们对以往人们生活的艺术表现，更应该让其中蕴藏的精神鲜活起来。”
习主席当年发表这篇重要演讲后，2014年3月29日，法门寺博物馆召集省内外专家学者举行了“法门寺出土琉璃器蕴藏的人文精神”座谈会，多角度、多层面学习主席的讲话，深入研究阐释讲话所蕴含的深刻内涵，引发了与会学者强烈共鸣，极大地鼓舞和推动了法门寺博物馆馆藏琉璃器研究的进一步深化。
1987年，在中国陕西的法门寺，地宫中出土了20件美轮美奂的琉璃器，这是唐代传入中国的东罗马和伊斯兰的琉璃器。图为法门寺地宫中出土的盘口细颈贴塑淡黄色琉璃瓶。 法门寺博物馆供图（第9期《求是》杂志总书记重要文章里的配图）
此次座谈中，来自省内外的专家学者都有一个共识，即以法门寺琉璃器群为代表的众多丝路沿线历史遗存出土的域外风格的文物，不仅记录着中华民族的包容与开拓，以及与域外民族的交流与融合，也印证着中华民族秉持的多元文明和谐共存、交流互鉴的人文精神。琉璃器作为唐朝对外开放的一个重要价值体现，印证了中国与西方交流的辉煌与曲折，也体现了中国追求和平、发展、合作与共赢的愿望，我们应该弘扬这种人文精神和价值追求，自觉自信，为构建交流互鉴、和平发展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实现中国梦做出新贡献。
古代玻璃研究是一个世界性的考古研究课题。法门寺唐塔地宫中出土了20件比较完整的琉璃器，是唐代玻璃制品数量最多的一次重大考古发现，也是唐代外来输入玻璃最为集中的一次呈现，成为国内外学者研究唐代国际化的重要课题。习主席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明确指出了法门寺琉璃器蕴含文明、交流、互鉴、包容性发展的人文精神和价值体现。值此习主席关于“文明交流互鉴”讲话重新发表之际，我们也对法门寺琉璃器进行了新的归置和研究，并有了新的认识。
一是进一步厘清了唐塔地宫出土的20件琉璃器与《物账碑》记载的关系，明确了《物账碑》共记载了14件琉璃器，均属唐僖宗供奉（包括钵子一枚、叠子十一枚、茶碗、拓子一副），我们将出土琉璃器与物账碑记载重新进行了一对一的对应。还有6件琉璃器没有出现在《物账碑》的记载中，包括2个瓶子（盘口瓶和细颈瓶）、2个直筒杯（一深一浅）、2个圈足浅灰蓝色的盘子，年代都应早于僖宗时期。
二是进一步明确了20件琉璃器中，有近三分之二属于9世纪典型的伊斯兰风格的琉璃器；2个瓶子和2个直筒杯则混合有基督教背景的东罗马以及萨珊波斯的风格，年代在6－8世纪之间；茶盏茶托和2个浅色圈足盘则具有中国样式风格，或属于专为输入而定制，年代在8世纪后期至9世纪，充分体现和见证了文明互鉴发展的积极成果。
三是进一步明确了20件琉璃器的成分均属于西方的“钠钙玻璃”系统，产地在西亚，即今伊朗或伊拉克境内。
四是唐僖宗之前的6件琉璃器和僖宗时期供奉的14件琉璃器，由于年代存在早晚关系，分别反映了唐代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文化交流的成果，这一多元文化风格和因素的琉璃器群组的存在，是开放的唐王朝多元文化和谐共存、合作交流、互鉴发展精神的一个重要体现，最能印证中外文明交流的辉煌。
五是法门寺地处中华礼乐文明发祥地周原的核心地带，附近还有丝绸之路陕西段南线的龙尾驿站，既连接陆上丝绸之路，又是海上丝绸之路进入内陆的终点，多元文明在此汇聚，非常具有象征意义，是中华文明海纳百川、包容性发展本质特征的一种体现。
六是这批以东罗马和伊斯兰风格为主的琉璃器，出现在佛教圣地法门寺地宫，本身也是多元文明相互包容、和谐共存的生动体现。
唐代琉璃器的研究专业性极强，国内相关研究者屈指可数，习主席博闻强记，敏锐地看到这批文物所蕴藏的人文精神，并提出要“让其中蕴藏的精神鲜活起来”，这对我们今天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以一种博大的胸襟积极融入世界，表达中国声音，传播中华文明价值理念，具有非常重要的启迪意义。
半坡、兵马俑、西安古城墙、法门寺等重要文化遗产的发现、保护和展示，引起全世界旅游者的极大关注和兴趣，我们要珍视中华传统文化，重视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正如习主席在演讲中所强调的，要“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让中华文明同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丰富多彩的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强大的精神动力”。
（作者：法门寺博物馆馆长、研究员）
